2010年1月17日 星期日

One night in Brighton



腳底下踩著細石子鋪成的人行道,彎曲的細長小道在眼前彷彿永無止盡的蔓延著。圍繞在身邊的是一棟棟外觀大同小異,宛如從電影場景走出來的,環繞著各式花園的小屋。微微透出溫暖光亮的房子,加上圈著花園的白色圍籬,有種迎接卻又拒絕的微妙感覺。時間是晚上七點,乾冷的晚風捲起蜷曲在地上的樹葉,也帶來鹹鹹屬於大海的氣味。稍微抬頭就能看見滿天發亮的光點,好像是誰在黑絲絨布上打翻了一公噸的鑽石。這樣美麗的夜晚街上卻一個人都不見,我和小羲拉低連帽外套的帽子,緊緊肩並著肩,用競走般的速度穿越一條條小路,僅能稍微偷偷享受一下這樣的夜景;因為我們身在遙遠的異鄉-英國,布萊頓。在這個古老的國家,寧靜的住宅區和喧嘩的市區分的老遠,公車班次少的可憐,錯過公車的我們只能靠自己的雙腳走回寄宿家庭。
身邊陪伴著熟悉的朋友,才稍稍減少了一些不安。暗夜中的路越顯得陌生,似乎每個轉角都埋藏著觸動危機的開關,雖然有點害怕,內心深處還是因為這場小小冒險感到刺激不已。夜間的住宅區在英國是不會有什麼人出來活動的,我和小羲,兩個來自異國的年輕女孩,所處的情況更顯危險;為了解除心中的不安,我們天真的戴上帽子,認為這樣比較像男孩子;高聲唱起英文歌曲,認為這樣比較像在地人。彼此互相鼓勵打氣,鎮定下來辨認平時坐在公車上所看見的景色;幸好每個花園都爭奇鬥艷,獨特的外觀成了絕佳的指標。
白天總是艷陽高照,海水沁涼,海風襲人,白色的沙子柔軟的陷進腳趾間;晚上飄起綿綿細雨,道路間蔓延起乳白色的霧氣,風不間斷的吹送冰冷的海水味,一天就能體驗兩個季節。布萊頓是英國的度假勝地,鋪著紅磚,環繞著特色商店的廣場總是充滿著形形色色的遊客,每張面孔都寫著興奮和喜悅。回味著早上所看見的新奇事物,搭了兩三次的遊樂器材彷彿還在腳底運轉似的,我們因為趕路而顯得疲憊的臉上,不禁也泛起一抹笑意。
寄宿家庭的纏繞著藤蔓的綠色屋頂已經落入眼簾,腳步開始慢慢鬆弛,踏過樹葉發出清脆的霹啪聲響,很不可思議的變的異常清楚;我們把全身交給晚風,脫下帽子,讓風揚起髮絲。很自然而然的抬起頭,沉醉在閃爍的星空中,沐浴著月光的潤澤。驚險的一夜眼看就要收尾,漸漸的開始依依不捨了起來。想必今晚夜裡,甚至是回國後的某個晚上,如此讓人難以忘懷的星空,會持續出現在模糊的夢境中吧。我和小羲握著彼此的手,努力將這個回憶,深深地印在心中;並期待著總有一天,我們能夠再次回到這裡,再次來場夜間散步。